共犯组

文/艾桑

共犯组七夕贺文·天气系列·日食

01

 

 

大概人生没有这样几件事应该都不能算是完满的，比如把水壶放在电磁炉上却忘了按下电源键，大学住宿的时候穿错室友的拖鞋和袜子，买东西的时候拿着东西就走却忘了零钱，以及，晚上定的闹钟到了第二天却根本没有工作。

akatin现在正在体验着最后一件事情带给他的后果。他翻身下床的时候看了一眼闹钟，那玩意毫无愧色地端坐在床头柜上，气得他头也不回地大吼了一声：

“起床了笨蛋，已经八点钟了！”

“……靠？”

mafumafu一个激灵，床也不赖了，叽里咕噜地爬下了床，摸索着拉开窗帘，紧接着又敏捷地转身扑在床上嗷嗷直叫：

“我的眼睛！蛰伏在体内的黑暗之——”

门被粗暴地推开，akatin头发还没绑好，一边刷着牙一边用脚踢了一下mafu：“再磨蹭就迟到了，快点。”

“干嘛这么粗暴啊。”mafu委屈地站起来，打着哈欠要去开电视，结果屁股又挨了一脚——虽说根本不疼：

“蠢货，你还有时间看电视？”

“看眼天气预报呀！”mafu无辜极了，“万一下雨什么的怎么办？”

“在公司打地铺咯。”

akatin已经漱口完毕，拉开冰箱门哗啦啦地翻着本来应该拿出来温一温的牛奶和黄油面包，mafu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卫生间去取昨天晾的衬衫，一边顺手把充着电的手机拔了下来，瞥了一眼亮起来的屏幕。

七点零五。

“akatin你扯淡也有个限度好吧， ”mafu哭笑不得地质问道，akatin胡乱地用木梳梳着头发，被不小心扯痛而嘶了一声。

“我不那么说你怎么可能起来，”akatin勉强把头发归拢好，抄起牛奶，做了个杀气腾腾的姿势：

“接好。三分——球进！”

mafu吓得差点没扔了手机来接akatin这个一时兴起的三分球。

 

 

02.

 

 

出了家门到了地铁站，二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一天的故事从这里分叉道别。mafu在akatin买完票之后把他偷偷按在一根方柱子后面狠狠地吻了老半天，akatin被抵在冰凉的柱子上身子软的撑不住只能抱着mafu的肩膀，那混乱的表情看的mafu差点把持不住，直到后来akatin也有点留恋地推开了mafu道：

“再晚就真的迟到了。晚上来找我还是我找你？”

“……来找我吧，公司可能加班。”

mafu像个等待外出的老公回家的小媳妇一样，深情款款地看着akatin打卡走进了地铁站，还不忘非常做作地向他的背影挥了挥手，脑补了三分钟感人至深的言情场景之后这才依依不舍地回身向自己的方向踱去。

 

直到上了地铁mafu还在意犹未尽地回味那个告别之吻的特殊的滋味。他把公文包抱在怀里，突然感觉公文包里有什么东西软软的凉凉的，掏出来一看，是那袋牛奶，脱脂无糖，他特别喜欢的牌子的。黄油面包完好地抱在塑料包装里，像个小布偶一样躺在掌心。

他用嘴把牛奶的一角撕开一点，用力吸了一口。

 

凉凉的牛奶的香味和恋人唇瓣的香味混合杂糅，他感觉一直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下子神清气爽，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牛奶，回味无穷地将刚刚那个有点小刺激的镜头一遍又一遍倒带，殊不知旁边假装玩手机的那几个学生妹一脸快要心脏病发作的样子恨不得扑过来把这个白发小帅哥生吞活剥。

 

 

03

 

 

“大家早上好哦。”

“akatin老师早上好——”

 

奶声奶气地拖着长腔，一群身高只到腰部的小孩子都歪歪斜斜地坐在小板凳上扯着嗓子向已经换上老师的制服，系着围裙的akatin齐声问着好。

akatin一脸笑眯眯的模样：“老师今天和大家玩个小游戏，游戏通关的孩子可以顺利吃到早饭，大家说好不好？”

“好——”

孩子们大声应着，akatin把一个大箱子抱到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有的孩子咯咯地笑着，有的互相玩着对方的头发，有的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眨啊眨地看着akatin。他把一堆卡片发到孩子们手里，然后直起腰大声说道：

“昨天下午老师教给大家的东西记得不记得？”

“记得——”孩子们个个都是大嗓门，akatin故意用手把耳朵堵起来装作被震到了的表情，底下的一大群小不点都没心没肺地笑起来。他举起手：

“老师说出一个小动物的名字，大家就把对应的卡片举起来，答对的就可以拿到牛奶和鸡蛋，好不好？”

孩子们哇里哇啦地叫嚷着，好与不好都有。akatin不容置疑地提高了声线道：

“那少数服从多数吧。第一个——把手里的羊的卡片举起来！”

 

有的孩子举着卡片到处乱晃，有的爬到凳子上站起来，有的用嘴叼着卡片，留着口水都不知道，傻乎乎的。akatin把一个孩子抱下来，好脾气地微笑着：

“好，第二个——把牛的卡片举起来哦？”

这下有的开始分不清了，有的牛与羊一起举，有的喊着找不到卡片，有的举着猫，有的举着小狗。akatin叹了口气：

“再给一次机会——鱼的卡片！”

孩子们这次倒表现尚佳，至少没有人把猴子和牛羊之类的弄错。akatin开始一个一个分发早餐，期间有很多孩子都在向这位老师搭话：

 

“老师，你背后墙上的那副画是我画的哦，我画了老师！”

akatin点头应着不错不错，心里想你画的那个红毛怪是我啊，臭小子看我一定找个机会收拾你，右手把一个小纸袋递给一个光头的小男孩。

“老师，为什么要穿裙子？”

“是围裙。”akatin耐心地解释道，把小纸袋递给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小姑娘。鬼才愿意穿围裙啊喂，要不是幼稚园要求幼师统一服装我才不会穿，mafu那个死不要脸的不知道嘲笑过我多少次——

 

“老师，太阳为什么是黑色的？”

最后一个孩子戴着一副矫正眼镜，歪着脑袋小声问道。akatin把早餐递给他，柔声回答：

“太阳是红色的哦。志男是不是上个月学习颜色的时候把名字搞混了？”

“不，老师，是黑色的，我妈妈告诉我的。为什么？”

小孩固执地重复道。akatin随手从柜子上拿下一张画片，上面画着一个幼稚的太阳，他把画片递到孩子面前：

“喏，边上的光——是黄色的。中间——是红色的。明白了吗？”

孩子一头雾水地看着图片，过了一会儿勉勉强强点了点头。

akatin长长松了口气，直起腰来，走到门口从背包里也拿出一袋牛奶，搬了个椅子坐在整个教室的最前面吸溜着。一些孩子看着akatin这个样子又笑点不明地笑起来，他也不怪，一屋子一个大人三十个小孩一起把早餐的牛奶吸溜得满嘴奶香。

 

 

04

 

 

坐在办公室里，有的时候想不听到别人闲聊都不可能。mafu正在看着网上他的投稿的排行傻笑，突然听到背后的两个同事开始高谈阔论起来，吓得他赶快把网页切回到编程的那个页面。

“——都这样，逮着个什么都想拜一拜，许个愿。看到庙里有座佛，跪下来许愿；看到天主教堂，也念一句万能的上帝，许个愿；看到一颗流星，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瞎，也要许愿……”

“愿望怎么这么多？”

“鬼知道！也就是许着好玩，谁能当真？”

“不一定……没看那些教徒，一辈子都搭在许这点子愿望上头了。”

 

话题有演变成宗教信仰的趋势，mafu赶紧收回心思盯着屏幕，告诉自己别走神，认真工作。

大约敲了两行代码之后，mafu心里默念着“蛰伏于体内的邪恶力量啊，休想操控我的身体”然后大义凛然地点开了刚刚的网页，继续津津有味地开始对着屏幕上自己那再生数几十万的新投稿傻笑。笑了没一会儿他感觉肩膀被谁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手一抖，网页被关掉了。

“我……”去字没说出来，以听见有人快语先声夺人：

 

“想什么乐这么开心？女朋友？”

mafu没来得及说不，旁边的几个女同事都炸开了锅：

“什么？mafu君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啊？”

“不是啦……”mafu无力地反驳道。和他唱见的身份一样，他和akatin交往的事情，在他的同事面前都是个秘密，不可言说。

“别羞涩，年轻人，谁没有过相思病啊，我没结婚那时候也这样，除了我女朋友，别的人都是萝卜白菜。”一个已婚男士好言相劝，被旁边的女同事捅了一肘子：

“什么意思，我们都是萝卜白菜咯？”

 

话题不可避免地走上了溜光大道，从择偶标准跳到已婚男同事新买的望远镜上，看着男同事满面春风地和旁边人介绍着号称马上就要派上用场的新买的那架望远镜，原本身为话题中心的mafu用手撑着头懒懒地趴在桌上想着算了吧，这种事情他们误会与否，本来也都无所谓。

 

 

05

 

 

到了放学的时候，孩子们陆陆续续背着书包摇摇晃晃地走上了校车，akatin站在门口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在赶鸭子一般。有的孩子拍着车窗精神饱满地向他告别：

“明天见，akatin老师！”

“明天见。”akatin笑着挥挥手，把围裙摘下来。今天孩子们格外能闹腾，可把他累得腰酸背痛的。

他把背包收拾好了，把教室锁好，也随后离开了幼稚园。早上的那件事让他对地铁站产生了一点点心理阴影，他决定坐电车去mafu的公司，两个人好在加班前一起吃个晚饭。

 

今天站台上的人格外的少。来了一班电车，不是akatin要坐的，站台下了没几个人，等车的反倒全上去了，就留了他一个。akatin有些无所事事地在自动贩卖机前面卖弄智商一般地把纸币一张一张捋得平平整整的打算买罐咖啡——尽管他不怎么困，只是闲的。

钞票口一张一张把小面值的纸币吞进去，akatin看着自动贩卖机，一时间也难以说清自己的智商会不会因为和小孩在一起呆的时间长而变低了，更何况他在家里还要面对一个智商更低的小屁孩。这么想着他一个不小心把一张500的也递了进去，验钞机叮咚一声。他无声地爆了句粗，不过反正现在也太闲了，于是也没计较，等着过一会儿自动贩卖机把咖啡和误投的500块一起吐出来。

 

这台自动贩卖机却意外地不太给力，咖啡出来了，500块还没出来。这下akatin觉得他不怎么闲了，电车马上就要来了，500块还没出来，他必须要确认500块和自己一起上了电车才能甘心。于是他把手伸进取物口摸索了一下，没摸到，只好把头稍稍探进去一点，一边用另一只手用力拍拍自动贩卖机。

在黑暗中摸索着的手好不容易摸到了那张500块，akatin笑了一声寻思道你看我说了会对你不离不弃吧，大功告成之后将手缩回来，抬起头。

 

“……”

我被自动贩卖机吞噬到里世界了吗？不然为什么全黑掉了？

 

冰冰凉凉的易拉罐的寒意侵入骨髓，akatin有些害怕地向后退了一步，背包抵上自动贩卖机，吓得他浑身一哆嗦。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分钟前还好好的现在就搞的像是高中时候通宵玩游戏玩到间歇性失明一样乌漆墨黑的，他掐了掐手背，传来一阵痛感。

作者你不要闹，穿越到里世界一点也不好玩啊。

akatin真的慌了。他好像一瞬间被剥夺了五感的人，无助地站在黑暗之中，手中的咖啡没有握紧掉在地上，咕噜噜地滚远了。他僵在原地没有动，不敢去捡。

身体没出息地战栗着，akatin咽了口口水，喉结动了动，绿色的眸在黑暗中失去了焦聚不知所措地望着面前的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

尽管不想承认这种低级的恐惧，但是akatin的声音还是带上了一点嘶哑的气息。

“有没有人——”

 

一只手牵起他的手。

“我在。”

 

 

06

 

 

akatin几乎下意识地凭着感觉准确无误地扑到了mafu的怀抱里，拼命地抱紧了他，他感觉到mafu的手在安抚地顺着自己的后背。

“乖，没事了。”

akatin感觉自己牙关都在打战。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有些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见mafu笑意满满的池面的脸，接着他感觉到mafu的身后传来了一些微弱的光源。

自带主角光环？

“我早说该看预报……今天傍晚有日食，同事告诉我的。被吓到了？”

mafu的话让akatin立刻挣开他的怀抱，向旁边一看，果不其然，一轮红日被黑暗覆盖住，只剩下一个很小很小的边缘在发着微不足道的光芒，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黑色的太阳一般。

诶等一下……黑色的太阳？

“我才没害怕呢笨蛋mafu，”akatin嘴硬，抬手飞快地抹去吓出来的生理泪水，“你怎么没在公司？”

“老板说放我们回来看看日食啊。”

mafu理直气壮道。akatin翻了个白眼，拉过他的手：“呐，日食这么罕见的东西，不应该纪念一下吗？”

“怎么纪念？拍照？”mafu一头雾水。akatin恨铁不成钢地叹息着：

“傻啊你！当然要许个愿望啊。”

 

mafu不由自主地想到白天身后两个同事的谈话，不得不说自己的恋人还真就是他们口中这种许愿狂魔，连日食都可以成为他愿望的寄托。他实在受不了了，一把拽过跃跃欲试的akatin，也不顾这里本来是站台这种公共场合，将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恋人在此抵在一面墙上。akatin叫嚷着：

“哈、干什么！又要来？！”

mafu把修长的食指压在akatin好看的唇上，后者被这个少女漫画中的必杀技一下子打得魂飞魄散，羞红了脸不敢看他。mafu凑近akatin，在黑暗中看到akatin被放大了的、长长的颤抖的睫毛和祖母绿色的瞳仁，以及樱色的水润的唇。

咖啡不知滚到哪里去了，可见当初某人说好的不离不弃都是一派胡言。

 

“许愿什么的，告诉我就好了……我会帮tin实现所有愿望的。”

 

mafu轻柔地附身吻住akatin微凉的唇瓣。

 

 

07

 

 

“今天晚上我想压mafu君一次。”

“休想。”

 

END